許久未探望多位長者,於清明後擇一空檔一一探訪,並告知家姊之事.心中均有些恐懼,畢竟都是近百齡之老者,不知能否承受之白髮之人送黑髮之事.因每每探訪時都是同樣的言論,總是言『為何還不死啊!友人全都走了,我好難受啊!』聽後總是有些心酸.
在探望首位時,因剛好外出,本想作罷離去,不想卻見老人家,被照顧者推著輪椅歸來,只見她老人家頭低著,狀似睡著般,當她抬起頭來,觀察我許久,問著一旁之公子,此人是何人？為何來此？過了許久方憶起,呼出余之姓名,趕緊與我握手寒暄,久久不肯鬆手.閒聊中一一問候家中每人,當得知家姊過世時,先是一驚便茫然不語,便悠悠詢之情況,最後卻道出又走了一位,連晚輩都走了,我怎麼還不走呢?接著她便詢問另一老者,當我告知此人仍然健在,並接著我就要去拜訪這位老人家,於是便開始比較,因都是百齡之人,比健康比年齡.使我這後輩一一訴說時卻不覺莞爾,因為一位已座輪椅,一位沒有,卻是拄杖而行.一位記憶很好聽力卻差,兩位老人相比之下,有如相差不遠之感,只在伯仲之間.
在探訪另一長者時,見我異常歡心,也是閒談中告知家姊之事,老人家亦同,只見她默默不語,兩眼無神呆在一旁不語許久,方一一詢之經過,當我敘述時只見她老人家頻頻拭淚,我也不敢多言,最後她一一敘述著家姊出生時,又遭逢國共戰亂,一路逃離苦不堪言,逃至臺灣方安定下來,不想卻是悠悠過了數十寒暑,如今卻是如此般之結局,令人不勝唏噓.果然也詢起前位老者,當她得知此人已不良於行,已靠輪椅代步時,只見她面露憂愁,道希望我不要走到那一步.近午餐時本想趕回,不想卻被留下共膳,用餐時見她困難進食,與前之老人相同,並頻頻向我勸菜,殊不知余也是一老者了,如何能多食.
在與兩位老者詢喪禮之情況時,異口同聲均詢,余是否在場?當我告知大殮與抬棺余均有參與時,只見二位均點頭道,病中之彌留見與不見已不重要,而此娘家送終之禮,此古禮未廢誠數不易.而我告知,風俗之厚薄只繫於一二人所向.做此只是給予活著人看,當我告知交通費用,並喪禮費用並墓地費用,總總加計花費不貲時,兩位老人家搖頭嘆息,行至今日方知人生真是苦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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